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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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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2-21 11:28:57

劉老板和他的夥伴如喪考妣,僵屍一般戳在地上愁眉不展。

這時候二斌的手機又響,二斌依舊是拿起來看一眼號碼,然後按下接聽,對著電話問,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我沒事啊。你聽誰說的?嗯。你別管,沒事的。什麽?你等等。

說完,二斌拿著手機站起身,走到包房一角,一言不發,靜靜的聽著電話,時不時小聲說幾句。隔了好久,二斌說,好,我想想。先這樣吧。

由於距離較遠,我們聽不清電話另一端說了些什麽,但可以確定,對方是女人。

掛掉電話,二斌走回來坐下,對劉老板說,老劉,我再問你一句。是不是真的湊不出這個錢?

劉老板點頭不疊,說,暫時是真的沒有,你讓我想想辦法。

二斌大度的說,好。那我今天也不再逼你。但是這件事情還沒有完。我們改天談,今天我不碰你這裏,你先停業整頓。我過幾天會再找你們——這個期間,如果被我看到你這裏開著門,那就不談了,直接砸店。

劉老板不知是福是禍,只能木訥著點頭稱是。

二斌拍拍鄭巖,說我們走吧。

走出歌廳大門,二斌從腋下的手包裏捏出一沓現金遞給鄭巖,說今晚辛苦你了。讓你的兄弟找地方去洗個澡,放松一下。

鄭巖把二斌的手推回去說,二哥你這是幹嘛。我們自家人怎麽能這樣見外,再說今天也沒有幫到你啥,你可千萬別這樣。

二斌堅持要鄭巖收下,說,不許跟我客氣。你幫我是應該的,那麽我請大家洗澡也是應該的。再說——我還有事情要你幫忙。你跟我走,我們找個地方商量一下。

鄭巖聽到二斌這樣說,也就不再推辭,接過錢對我說,讓大家撤吧。

除了鄭巖找來的人,另有幾路人馬也過來向二斌道別。二斌依次表示感謝,客套一番,歌廳門前總算恢覆清凈。跟著二斌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說,二哥,那我們先撤了。

二斌點頭,說對不住啊兄弟。二哥今天請你們,沒盡興。改天我們喝起來。

那兩個人說,二哥你這麽客氣幹嘛。還給你添麻煩了。

二斌笑,說不麻煩不麻煩。今天這事,有點意思。

那天的事情果然有點意思。或者是簡直太有意思了。

之所這麽說,倒不在於事情本身,而是在那一系列的偶然之後,引發的連鎖反應。當然這個反應要晚一點才回顯現威力,在當時,也僅僅是有點意思而已。

大隊人馬解散以後,耗子拿著鄭巖遞過來的錢嚷嚷著要去洗浴,不少兄弟高聲附和。

我一來不喜歡耗子,二來也不願湊熱鬧,先行告退。之後的幾天時間裏,鄭巖都沒有到建築公司露面,齊長明等人也不知在忙什麽,自從上次在老板家門口見了一面之後便不知所蹤。

幾天後,鄭巖突然打來電話,要我召集耗子、二飛、大偉等人,說是去幹活。我問,去哪兒,幹啥?

鄭巖說,別想多了。幹活,懂嗎?搬東西,賣苦力。都得去,趕緊出來吧——就是前幾天二哥找人包圍的那個歌廳。

我帶著一頭霧水和同樣不清楚狀況的一幹人馬趕到現場。幾天的時間,這裏已經是另一番風景。

歌廳的大門敞開著,鄭巖和二斌站在門口正在指揮幾個工人拆除大門上面的霓虹燈架。見到我們,鄭巖和二斌打過招呼,帶我們走進大廳,沙發上堆放著手套、口罩以及一些舊衣服,鄭巖說,都找合身的衣服換上,幹活兒。

耗子問,哥,咱這是……

二斌笑,說這地方歸他媽我啦!那幾個傻逼讓我趕走了。今天兄弟幾個幫幫忙,把這裏的破爛東西丟出去。收拾一下之後就開始裝修!

我無心去探究二斌用什麽辦法讓劉老板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同意轉讓歌廳,也不想知道二斌為什麽突然想開歌廳——我只是不想幹活兒。

不過好在二斌一向熱情大方,對於出力幫助他的人總是肯揮金如土,今天結束之後,有酒宴有節目等著我們,那是一定的。

事實上二斌不僅樂於款待那些對他有所助益的人,基本上只要是熟人,在消費場所被他遇到,他都會慷慨解囊。比如我,和我身邊的這些小夥伴,都曾在各種不同場合被二斌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地按住請客。

因此,身為一個資深富二代、著名敗家子、超級買單達人,二斌同志的人脈非常強大。這也足以解釋為什麽之前那一晚他能打幾通電話就很快調來幾路人馬為他站臺。

這一次的歌廳風波,其實也是源於一次請客事件。

當晚,我們一群人把二斌歌廳裏面原本的舊沙發、茶幾以及其他的設備搬運一空。歌廳門口停了兩臺卡車,滿載著物資揚長而去,二斌果然按照慣例,大手一揮——我們走,喝他媽的。

在一場大規模的集團軍飯局以後,能保持直立行走的人果然已經不多。於是預選賽結束,進入淘汰賽,第二場選拔依然在某夜總會進行。

兩輪過後,幸存者被繼續被二斌強行請客。按照慣例,這一輪的節目是到洗浴中心,刷屍。

日期:2013-12-22 02:40:13

當了一天的搬運工,又經歷兩場拼酒,我精力不支,準備告退。鄭巖喝得更多,問我是不是準備回去,我說是。他說,你送我吧。我也撤了。

出於職業的要求,鄭巖長期、同時租著幾處住所,其中有兩套根本沒人知道在哪。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小流氓家裏,而小流氓也基本上告別了職業生涯,每天躲在家裏柴米油鹽,乖巧得像個新媳婦一般。

在路上,我們很自然的談論起二斌。

鄭巖毫不掩飾他對於二斌此次行動的不認可。我說,二哥這是要大展宏圖啊。好事兒,終於知道賺錢了。

鄭巖問,賺錢?就憑這個歌廳?能賺多少,你看看咱們這一帶,有多少家歌廳了。再說,他這半輩子也不懂什麽叫做吃苦,全都是在享受,能花心思做事嗎?不能只看到別的人靠歌廳賺了錢,就覺得自己也行……哪個表面風光的人背後沒吃過苦?

鄭巖一番話,讓我沈默半晌。

要想人前顯貴,必定背後受罪。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幾乎每個人都懂,而且千百年來,所有人都在追逐那份風光與榮耀,可誰能願意並真的承受住受罪的煎熬。

況且對於二斌來講,這一次想要開一家歌廳,也純屬臨時起意。

在今晚的飯局上,我們搞清楚了二斌這次大動幹戈的完整經過。

事情的起因很奇妙:二斌錢包丟了。

之前說過,二哥每天的大部分生活就是忙著花錢。給自己花給別人花。可即便如此,他也有找不到對象的時候。比如那天,二哥興致上來,又打算請客喝酒,可聯系了幾個人,不是已經在喝,就是有事在忙。畢竟像二斌這樣幾乎沒有生存壓力的人太少,一時間二斌竟然惆悵了。開車出門茫然轉了一圈,停車買煙,付過錢以後拿起香煙就走,把錢包留在了櫃臺上。

二哥的錢包被兩個小夥子撿到。這兩個小夥子,我們姑且稱之為阿寶和阿強吧。這是兩個外地務工人員,在我市的工廠打工,中午出來買煙,想不到撿了二斌的錢包。

阿寶和阿強心地善良,絲毫沒有為錢包裏面那厚厚一摞現金所打動,而是立刻走出門尋找失主,可二斌已然轟隆遠去。

於是,這兩個淳樸忠厚的年輕人,不顧廠裏開工時間已到,靜靜在煙草商店門口坐下來等著失主返回。

二斌發現錢包丟掉的時候,已經開出去很遠。雖然幾千塊錢對於二哥來說算不得啥,可畢竟錢包裏還有些其他物品,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二斌返回,於是當場被這兩個中國好青年感動融化。

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當今,二斌認定自己發現了稀世正能量,當即抽出一摞現金作為酬謝。阿寶和阿強看到失主衣著光鮮,開著Audi A6,索性將正義進行到底,堅決不肯收錢。

二斌心情大悅,與兩個素昧生平的小夥子親切攀談。聊到興起,二哥命令:上車!二哥請你們喝酒。

阿寶阿強猶豫著說,下午還要開工。為了等您,我們已經遲到了,要罰錢。

二斌說,操。我還當什麽大不了的事。罰你們多少,二哥出了。算個屁。我們走起。

阿寶阿強頓時豪氣雲天,覺得媽的能跟成功人士對飲,工作算個屌毛灰,走起就走起。

就這樣,在極短之間內,二哥和兩位富貴不能淫的當代好青年結下了深厚友誼,並在酒精的促使下不斷升溫,進而再次發出邀請:唱歌去!二哥給你們安排妹妹。

兩個年輕人涉世未深,對於都市生活中的燈紅酒綠滾滾紅塵一直望而生畏,遠觀而不敢褻玩,胸中一團酒精之火越燒越旺,各種勵志故事心靈雞湯一齊湧上心頭,以為天生掉下個人生伯樂精神導師,追隨成功人士的腳步上演屌絲逆襲的故事就此上演什麽的,所以當然,拍案而起——去唱歌!去找姑娘!去感受人生的美好。來吧。讓工廠去死,我們要縱情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什麽的。

坐在車上,阿寶阿強問,二哥,我們去哪。

二斌楞了一下。這城市裏幾乎沒有二斌不曾光顧的娛樂場所。兩位小弟這樣問起,反而讓二斌一時間沒了主意。問,你們說呢。我請你們,聽你倆安排。

阿寶阿強對於所謂煙花柳巷的唯一了解,就是他們工廠附近的那一家歌廳。據說裏面風月無邊,風情萬種,風花雪月。在他們眼中,那裏已經是天堂。於是試探著問,去月光愛人,咋樣。

二哥問,這是什麽地方。

兩人回答:歌廳啊。就在我們工廠附近。

二哥震驚:竟然有我沒聽過的歌廳。那還不快走。

到了門外,二斌更加震驚——媽的這也叫歌廳。除了地方大一點,這簡直就是個農家樂。

阿寶阿強哀求,二哥。既來之則唱之吧。這裏已經很好了,我們不要再換。讓你多破費。而且,這裏就挨著我們工廠,一會兒回宿舍也方便。

二斌說,好!那就這。我也體驗一下郊縣KTV是什麽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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